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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9月28日 金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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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0.2014

愚：前輩午安，我又來聽聽你的另類聲音啦！

智：言下之意，那是説老人家的話跟你慣聽的有不同了！

愚：喲，我又説溜了咀了，那確是事實，年青一點的，看法跟前輩確是不同。

智：兼聽則明，回去有沒有看李世默的視頻？

愚：有，而且聽前輩的話，看了中文字幕後，再翻看英文字幕一次，雖然不完全懂得，也得益不少。真的想不到，內地的人能説這麼流利的英語，知識亦那麼廣闊，還有，他們對外面的世界原來很清楚，不像傳媒説的那樣封閉，他是特殊例子還是普遍例子呢？

智：中國內地的人口是本地的200倍，是美國的4倍多，如果大家的智力相當，同樣的人才，內地是本地的200倍，是美國的4倍多；從前有一個神話， 便是説內地思想封閉，課程和教育方法落後，這種環境下成長的年青人欠缺創意和自立能力，但這個神話説了幾十年後，連外國人也覺得自己被騙了，最初是什麼也 不行，後來工業和科技被超越了，接著是外語能力，商業服務，金融行業，一個一個被追及或超過，只餘下所謂法治和西方的價值觀念的文明優越性。中國人的聰明 才智，西方人是清楚的，在美國的頂尖科學家中華裔一直佔極高比例，只是他們相信中國的社會環境不會讓人才有發揮的機會，看來你也相信了，所以對講者的表現 才那樣驚詫。在本地大學中的內地生，平均表現便一直高於本地生，但本地人質素高於內地人的說法卻一直大有市場，造成中港矛盾。

愚：難道前輩以為有人故意發佈這樣的訊息嗎？但內地人不文明的行為看來都是事實，是不容否認的。

智：樹大有枯枝，不文明行為是全世界各地都有的現像，正如人才，如按人口比例，行為不文明的人，內地同樣比本地多200倍，你聚焦在那些人身上，然 後説全中國的人都是這個模樣，便是以偏概全，像中國這樣的大國，只憑一小部份的特性來概括成涵蓋整體的普遍性質，和瞎子摸象沒有分別。發佈這些訊息的人而 又有「公信力」的，都是學者，傳媒或專欄作家，好歹也算得上是知識份子吧，你認為他們不懂這個道理嗎？説穿了，不是嘩眾取寵便是故意貶損內地人，製造中港 兩地人的矛盾，有意無意間，為今天年青人的極端行為，創造了客觀環境，令他們一心要以自己的先進文明，改造內地的落後文明，最低限度是首先能抗拒落後文明 的污染，間接促成今天的佔領行動。可惜他們的無知，就如井底之蛙，一旦跳出井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還要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是他們一向瞧不起的同 胞，那時才是羞愧得無地自容。望道始驚天地寬，不要説兩文三語還未掌握的尋常憤青，他們對中西文化的了解，不過是通識科那些資料，就是現時的大學生，也不 過是聽了個别學者的言論和看過一些西方民主人權思想的書籍或撮要，便以為真理在手，看不起一般的老百姓外，連他們的大師，在學術知識，社會經驗，人生閲歷 都比他們豐富得多，且是精英教育中千挑萬選的尖子，也同樣不把他們的意見當作一回事，這種心態怎能稱為理性呢？

愚：好吧，即使對大陸的認識有點不真實，但不能否定運動的目標，聽他們的説話，他們都是抱著良好意願和動機來參與的，那為何政府不能採取一些行動來滿足他們的訴求呢，那問題不是能完滿解決了嗎？

智：西諺說往地獄之路往往由善意鋪成（The road to hell is pathed with good intention.)，本來以為泰國，台灣，中東，北非和東歐的亂局會是一個令港人清醒下來的訊息，他們的人民說恍似是殺死了一個魔鬼，迎來了一群的魔 鬼。但我們本地的年青人正從後趕上，追殺著一隻魔鬼，卻沒有發覺他們正在釋放了一大群被束縛的魔鬼，根據歷史上的例子，一些甚至有可能本身正在轉化成魔 鬼。社會各族群的矛盾被挑起便是一個釋放魔鬼的過程，人人都由於民主給予的虛假期望，以為自己那些跟其他族群利益互相衝突的訴求將可以得到滿足，當期望落 空時，便會再以相同的理據來脅迫政府來達到目的，這是一個沒完沒了的亂局，付出了龐大的代價後，最終還是要各方妥協找平衡點，才發覺又回到原來的起點。以 現時狀況而言，經歷大破後的社會，看不出有什麼大立的空間或巨大進步的可能，我們的狀況，除了土地資源不足，本來比很多西方國家更優勝，靠的不是他們要求 的那種民主，而是英國人當年美其名為咨詢式民主政制(consultative democracy) 的一種開明獨裁制度(benevolent dictatorship)，可說是殖民地政府的末期管治模式。他們追逐的所謂真普選，如我之前所説的，是西方國家自己也不能接受的制度，如果在脅迫手段 下順應他們的訴求，便後患無窮，背後推動者，無非是製造亂局。

愚：那前輩是相信這場運動背後是有陰謀的嗎？

智：圍堵中國是幾千年來的歷史事實，只不過被圍堵的一方隨著時間已經不知換了多少次對手了，套用唯物史觀的術語說，圍堵是不能以人的主觀意志而轉移 的，用西方的地緣政治理論(geo-politics)來看，結論沒有不同，用馬基維理的權力陰謀政治論(power politics)來分析，也是會得出相同的推斷。政治不同刑事案件，只有傻瓜才要看超越一切疑點的證據才相信，人類歷史中，國際間不是在熱戰，便是在文 宣方面進行策反的軟性戰爭，沒有有那一刻停止過，連盟友也要進行監聽，便知道誠信和公義只是愚弄群眾的糖衣毒藥，只有思想單純的人才會相信，干涉他國內政 是政治生態的常態，程度上或有差别，沒有才是稀奇古怪。其實不是要指控者提交存在的證據，而是要反指按者提出不存在證據才對。

愚：那現時如何收場呢？前輩不是説過制度不是唯一的因素，那為什麼政府在在制度那麼堅決呢？

智：恕老人家直言，到了今天這個形勢，正正是令建制一方不能作出實質性退讓的原因，之前的反23條及反國教令反對派一方被勝利充昏頭腦，輕言攤牌， 沒有想到物極必反，民意會可能逆轉，而建制一方亦無路可退。先説民意，國人即使移民外國，很多代之後，仍多少保留著中國人的傳統文化，全世界的大城市中仍 有唐人街的存在，這是我之前跟你提及屈原說狐死必首丘的鄉土宗族之情。他們反對23條得到支持是因為法例對自由的損害考慮欠週祥，但抗拒愛國對普羅大眾是 難以理解的，仍然在世而曾經歷戰亂和曾被外國人欺凌的長者尤其憤怒；縱使是西方國家的國民，易地而處，也是不能理解，他們不過用一些較為軟性及技巧一點的 方法來宣揚愛國思想，例如一本由Tricia Jenkins寫的書《The CIA in Hollywood: How the Agency Shapes Film and Television》便講述美國情報機關如何透過傳媒將愛國思想向國民貫輸。一般人當日不站出來反駁，是以為國家民族的感情在自己心中算了，口舌之爭， 確是抝不過那些有讀過點書的「知識份子」，但現時看到自己的子女被煽動去參與違法活動，破壞社會秩序，危害將來的前途，甚至影響自己目前的生計，台前幕 後，正是同一伙人，這種憤怒造成的逆轉是不大可能回頭的。反過來，年青人的激情過後，對現實世界的人性及社會運作有更深刻認識，便會有被欺騙的感覺，到時 百感隨來，一些或背棄理想，但求爭逐權力，走向自己理想的對立面；一些羞愧難當，自此不問世事；當然仍有小部份始終無悔，一生向權力挑戰，包括一些已成新 貴的當年戰友，成為永遠革命的信徒，視一切權力為邪惡，有如現時只佔小數的熱血老年及中年一樣。那些大言不慚以年青來嗆長者活不過他們的初生之犢，其實並 無遠見，看不見人的思想會隨著年紀和經歷而變化，以今日之我否定昨日之我是等閒事，青春只給予人們生命力而不是真理和智慧。至於建制的處境，讓步只會有百 害而無一利，因為等同鼓勵任何人士，只要自覺有理而又有一定群眾基礎，能聚集數萬人走上街頭，便能採用相同的非常手段來達到目的，那和無政府狀態只是一線 之差，因為利益受損的另一些人同樣會集結起來用非常手段來反制，在其他地方的先例是暴力不斷升級直至進入戰爭狀態態，能夠出現軍事強人將局面穩定下來反而 已是最好的結局，一些地區的戰爭至今仍未有平息的跡象。至於本地，由於只是整個中國的一個小區，經過幾十年的原地踏步，相對於內地的大步邁進，經濟上只縮 減到少於3%的 GDP，民主的紛亂，法治的不通情理，本土主義的張狂，反而成為內地對西方價值觀念的反面教材；站在中央政府的立場，更不會對那些剛在反國教鬧得非常歡 樂，自稱為世界公民，變相拒絕承認宗主國主權的同一批人讓步。如果運動領導者執迷不悟，堅拒退場，那就就只待本地民意繼續消耗，一旦絕大多數人不再介意武 力清場，那便失去了體面退場的機會。

愚：看來前輩自開始時便反對佔領運動並斷言會失敗，當日民情汹 湧，我確是不相信的，但幾個星期下來，民意竟然逆轉，似乎向你預言的方向發展，你為什麼一開始就能這樣肯定呢？同樣的運動在其他地區都成功令政府倒台或屈 服，為什麼本地會例外？難道運動發起人看不到今天的困局嗎？

智：我沒有水晶球，只是還有點人生經驗和分析力，他們由回歸前至今，一直在進行部處，相信早期確是基於信念而行，有點像宋朝的新舊黨爭，彼此都相信 自己的一套能夠令社會變得更美好，但政爭漸漸淪為意氣之爭，也令外部勢力覺得有機可乘，在輿論宣傳上推波助瀾，把建制極度妖魔化，至於其他形式的實質協 助，如我前面所説，在縱橫捭闔的國際環境，沒有才是奇怪，實質證據只是外交破裂才拿出來引起對方尷尬的做法。但這些領袖人物對西方文化的愛慕崇拜令他們逐 漸脱離基層群眾，本身亦欠缺一套完整的哲學思想，只本著拿來主義，將西方的法治精神，公民社會及民主政制全盤移植過來。西方人的法律，是按西方社會的情理 來訂立，用西方的價值觀念來立法，便難免違反國人的情理觀念，導致社會矛盾。將自己抬舉為世界公民，否定國民身份，只會令本土主義抬頭，造成本地人和內地 人的矛盾，但本地人跟內地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製造中港矛盾除了惹怒內地人，也冒犯了很多本地人；強行只存在於空想中的民主政制，只會令社會撕裂，各利益團 體爭吵不休，管治進入混沌狀態。很多人確實對政府不滿，但不等如會自動讚成他們的手段和口號式的目的，中國人的和平，堅忍及中庸理性的民族性，是傳統文化 經過數千年沉澱而修成的正果，令中華文明成為唯一倖存的古文明，不單外國人不懂，黃皮白心崇拜西洋文化的知識份子也不明白，才無法預計到今天的困局。他們 的行為，只會求仁得惡，求公義得不義，求福祉得災難，失敗是無可爭辯的，如果成功，屆時便有機會知道何謂民不聊生了。當然，事情的發展應該出乎很多人意料 之外，第一是想不到運動失控，受到各方騎劫，第二是民意逆轉得那麼快，反對的竟變成大多數，第三是政府不似前兩次般軟弱。他們亦不見得會為可能的失敗負 責，普通人歸咎是外界因素便算了，不會將失敗解讀為成功，或堅持失敗的方法，但辯才無礙的聰明人，總有說辭，能你想到嗎？

愚：將失敗歸咎外界因素，嘻嘻，晚輩經驗多的是呢，默書考試不合格向父母交待時便會找一大堆藉口了；但怎能將失敗看作成功，又或不成功的方法硬說成功呢，我沒有那種本事。

智：還不簡單，失敗乃成功之母是最常用的，但實際上我們能有多少這些機會而不面對國破家亡的崩潰後果。在社會或國家內部事項，彼此目標相同而方法各 異，那便要遵從求大同，存小異的原則，學習妥協；但無論八王之亂，新舊黨爭和東林黨爭，彼此都各持己見，亦採用不合作方法令對方的一切政策無法順利執行， 無論誰當領導都無法成功，當權的當然亦不會承認失敗，國事荒廢，外患隨來。每個年代，都有一些别具特色的遁辭，今天最流行，便是拿制度來做藉口，一方面樓 價高企，一般人安居無望，一方面卻以保育為由阻礙土地發展；廢物處理如是，居港權如是，都是一邊批評但一邊拖後腿，只想敗事不想成事，然後將一切錯失歸疚 制度，當然，他們成功了一大半。

愚：看來前輩很悲觀。

智：佔中與反佔中之爭，亦儼如世代之爭，原因是人生歷練不同，年青時嗆前輩沒有承擔和魄力，見識經驗多了才明白其中難處。跟小朋友或年青人做分析時，我會以紙上談兵為例：《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

如今情況，「捧」即是「殺」；當一群人違背了自己聲稱要爭取的價值和原則，「今日的我」，走向了「昔日的我」的對立面，那便是一種道德的腐化 corruption。大律師公會的聲明引用了三個案例，便對公民抗命civil disobedience 的濫用作出限制。現時已較所舉案例中的事件更遠遠歪離原則。Bar assn 的聲明連結：

　pdf 檔案超連結

在以崇高理想和道德訴求為理由發動的群眾運動，初期都是激動人心，令人振奮的，但年紀大了，被騙的次數增加後，便懂得有所保留。其實「大節不逾 矩」，「公」義並非只是追逐個人一時間的權利和自由，而是普及而平等享有的福祉。所以第一是不能行駛雙重標準，第二是不能危害整體的權利和自由。連這麼基 本的原則也遵守不了，有什麼資格挑戰整個建制。欲速則不達，基層民眾，雖然不是學院出身，沒有讀過什麼政經理論，不知道民主的充份且必要條件，反對純是經 驗出發。 至於學運領袖的未來，還是讓時間來説事實吧！

愚：好的，謝謝前輩的教誨。